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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角 28/82无差 （2）

失忆梗 三十代生活妄想

仁王帮柳生收拾了东西，准备回家，刚才的那位医生还没下班，又和他们交代了几句，仁王道过谢，朝车库走去。

一路上仁王都绷着一根弦，怕自己恍惚间直接把车开进阴曹地府，到了家像脱了力一般栽倒在沙发上。柳生看着偌大的客厅和厨房，脸上写满了好奇和兴奋，光着脚走到客厅里左看右看，问仁王能不能去里面的房间看一看，才想起这也是自己家。仁王闭着眼应了他一声，疲惫的回答让柳生白纸般的思绪染上了一点忧郁的颜色。

卧室里放着一张大床，嘛，早该料到了，问了仁王两个人都三十几了，从初中就混在一起，高中开始交往，到了大学正式同居，算了算交往了快二十年了。柳生试着判断自己睡的是哪一边，他看了看床头柜上的东西，一边有些凌乱地放着些小杂物，想起之前办公室里那张整洁有序的桌子，他觉得应该是另一边。拉开床头柜的第一格……哦…套子和润滑……他淡定地关上抽屉，又拉开下一格……愣了三秒钟，默默关上了下面那格……虽然不记得了，这些东西还长得奇形怪状，但是放在套子和润滑下面那格抽屉里……应该是那个吧……嗯……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的爱好…

受到了来自自己的一点点惊吓，柳生走出卧室，看到仁王垂着头坐在沙发上。

“吃…晚饭吗？”

失忆的柳生连说话都磕磕绊绊，像鼓起勇气和陌生人搭话的社交恐惧症患者，这样的胆怯和柳生现在成熟的外表显得有点格格不入，如果是往常，仁王会觉得他好可爱，今天的仁王高兴不起来，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思绪不向最悲观的方向跑去，但是看到柳生满脸的无辜他就忍不住鼻根涌上的苦涩要流出泪来。仁王深吸一口气站起身，拍了拍自己的脸，摆出一点温和的笑容回答柳生，一边朝着厨房走去，试图用晚饭要吃什么的问题掩盖那些令人悲伤的可能性。

柳生走进厨房像是要帮忙的样子，仁王让他好好休息，改天再说，柳生看着仁王的脸，强颜欢笑的样子让柳生对他的言语没法说一个不字，他理应觉得难过，但空白的心里却挤不出一滴眼泪，除了茫然只有无措，他乖乖坐在沙发上，那里还有仁王刚才留下的温度，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，还能想起来嘛？想不起来这个人怎么办，他看起来……好难过…自己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…

一顿晚饭吃得无比沉默，仁王想不起上一次这么和柳生这么冷漠吃饭的场面了，两个人要是都能准时下班，就会逛一圈超市，一不小心玩过头就会饥肠辘辘回到家，两个人一起在厨房里做东西吃，一边吵吵闹闹做饭一边开开心心偷吃，当然大部分是仁王在偷吃，柳生是个绅士怎么能做这种事，于是吃饭的时候仁王碗里的东西永远比柳生少几样。

吃完饭柳生坐在客厅看着电视，试图从稀奇古怪的节目里找到自己喜欢的，仁王把碗筷放进洗碗机，一时无事可做，听着洗碗机吵闹的声响和电视机里的谈话声坐在餐桌旁发呆，冰箱里还剩一块蛋糕，柳生让他留到明天再吃，不然太快吃完他一定又会去买新的……但他不想听话了，柳生都不记得了……仁王气鼓鼓地把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，用勺子大口大口挖着往嘴里送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蛋糕太凉，仁王没吃出甜甜的味道，嗓子眼充满了眼泪苦涩的味道。

到了十点多，仁王洗完澡给柳生准备好毛巾和衣服，告诉他可以洗澡了。等柳生出来，房间里却不见仁王的身影。卧室里没有，客厅里也没有，柳生顺着房间挨个找过去，看到仁王在书房里，伏案在工作台前画着什么。

“啊，我还有点工作要做，你先睡吧。”

“唔…那，晚安。”

“嗯，晚安”

柳生睡在自己那一边，睁着眼睛毫无睡意，又不知过了多久，在秒针转动的催眠声之下，才昏昏睡过去。

第二天早晨，他是被灿烂的朝阳给叫醒的，转过身却发现旁边的被褥没有一点被动过的痕迹。他放轻脚步走出卧室，发现一个身影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，仁王只露出一个白白的头顶和一双水肿 的眼睛，柳生蹲下身子，凑到那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旁边，泪痕凝结在他雪白的脸上，一路顺着重力落在沙发上，还能看到水渍的一点痕迹，哭红的眼角在他脸上显得如此的醒目。柳生没由来的想摸摸他的脸，又怕吵醒还在熟睡的人，顿了顿呼吸，轻声离开。

仁王闻到了煎蛋的味道，这样的早晨理应让人觉得幸福。他睁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厨房忙碌，有那么一瞬间，他以为柳生回来了。

“啊，仁王君，你早。”柳生温柔的笑着。

啊，奇迹没那么容易发生呢。

“早。”